表妹大婚这日,淳于府里上上下下都很忙碌,司马长安来接亲之时,除了丫鬟来报说表妹因为伤心过度哭晕过去了,其他一切仿佛都很正常。
在门口看着司马长安背着晕过去的表妹从我面前走过,不知为何一直心里隐隐不安,身边的谢霄问道:今夏呢?
我才反应过来原来你今天一直都还没出现,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,马上吩咐岑福去寻你,你虽然贪玩爱热闹,但也是有分寸的人,今日表妹大婚你一直不出现,肯定有什么原因,我必须要马上看到你才能安心。
岑福找遍了淳于府也不见你踪影,如果你离开不可能不来告诉我,一直到晚上了都没能找到你,心里不禁焦虑不安的很,强迫自己沉下心来思考,你到底会去哪里呢?
我问岑福:谢霄呢,今夏没有去找他吗?
他回说:谢少帮主说一天没有见到人。
一点点分析:今天是敏儿大婚的日子,今夏最喜欢凑热闹了,不至于呀?
岑福道:倒是我找府里的人问有没有人见到袁捕快时,有人说一早曾看到袁捕快和鸳鸯一起,我去问过她,她说一早袁捕快让她带话给敏小姐,恭祝她百年好合,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她。
我连问岑福:你什么时候问的鸳鸯啊?
岑福道:不久前。
我思索道:鸳鸯是敏儿的贴身丫鬟,为何没有前去陪嫁呢?再说了,以今夏的性子,怎么会在知道敏儿被逼婚的情况下还前去恭贺她呢?
岑福问:大人可是有什么想法?
再想到司马长安离开时只背着新娘子出去的,那会儿心里的不安,现在一时都明了:嫁给司马长安的不是敏儿,是你。
当脑中轰然导出这个结论的时候,现在已经是这个时候了,我不知道事情是否还有挽回的余地,急忙对岑福道:走,司马府。
长街策马,拼劲了全力,只希望马能跑的快点再快点,我怕晚一步什么来不及了。
来到司马府,什么都顾不上,一路杀到司马府婚房,踹门而入,怎么都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严世蕃,道:严大人,你怎么会在这儿?
看着你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,衣衫凌乱,双眼通红看着我,纵然此刻的我有万般心疼跟火气,还是强迫自己压下冲动,跟严世蕃周旋。
严世蕃假惺惺:怎么?都是来给我闹洞房的啊,出去!我当是哪个不长眼的,原来是陆佥事啊,这么晚冲进我的婚房,可有要事啊。
我道:婚房?那司马长安呢?
他慢条斯理的坐到床前,一把搂住你:在京城无聊,换个身份玩玩儿,这一点,难道你们锦衣卫也要管吗?
你低头挣扎,却被他牢牢的控制着动弹不得,一双通红的眼睛含泪看着我。
我道:严大人的私事,陆某无权深究,不过今日之亲,既然新娘被换了,自然就作废了,这袁姑娘,我就先带回去了。
他淡然阻止说:陆佥事何意啊?她可是我明媒正娶娶回来的,你有什么权力把人带走啊?
看着一滴泪珠从你眼角滴落,你依旧只是看着我,不声不响的,我知道现在的你肯定很害怕,很委屈,只觉得那泪珠跟刀子一样插在了我心里。
顾不得之前在他面前的那些伪装了,他向来不做没有利益的事情,此番这么大老远来杭州设这个局,必定是有所谋划的。
第一次威胁他道:严大人,您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,您要娶得人是淳于敏,而并非是袁今夏,既然知道弄错了,自然应该马上纠正才是,不用我提醒严大人吧,司马长安这个身份既然是假的,那您就无权换庚帖,立婚书,跟淳于敏的婚事,自然也就作废了,严大人,您可要考虑清楚了。
他丝毫不在意的说:嗯,你说的有道理,可是我严世蕃要女人,还需要婚书吗?陆佥事?我现在倒是挺感兴趣,能让陆佥事不顾一切的女人,到底是何滋味。说完他残忍的一笑,试图朝你颈中凑去。
已经无法忍耐,把佩剑扔给岑福,疾步上前一把拉过你。
他不再是刚刚那副满不在意的姿态,语气严厉道:陆绎,你可想清楚了,今日你真的愿意为了这个小姑娘,与我撕破脸皮吗?
你被夹在二人中间,闻言亦是抬头望向我,通红的双眼闪着怯意和不确定,一言不发,我却心如刀割。
我知晓他这是在试探我,寒光凛凛的直视着他,无比坚定的:既然今日我来了,这人,我就一定要带走。
说完一把抱起你,径直往外走去,门口的严风跟岑福拔剑相向,严世蕃却道:严风,让他们走。我知晓他这是已经抓住我的软肋了,日后应付他便更需谨慎了。
抱着你走出司马府,能察觉到怀中的你一瞬不瞬看着我的视线,我却不敢回看你,怕自己眼中露出来的杀气会吓到你。
给你松了绑,共骑一马,感受着怀中你真实的温度。
回到淳于府,把你抱到房间,将你小心放在床上,看着你还处于一种呆滞的状态,我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吓坏你了,虽然我很担心你,但还是打算给你调节情绪的时间,所以也沉默不言转身想要离开。
可是你却叫住了我:大人,今日,谢谢您,原本以为今日我逃不过那一劫了,就在我快绝望的时候,大人出现了。
没有立即转身,听着你诉说你的绝望,今夏,这一次我差一点就来不及救你,后怕的不敢去想后果会是怎么样,即便已经安然把你带回来,仍然心有余悸,心里是既懊恼又庆幸,懊恼自己没有保护好你,才让表妹有机可乘陷害到你,庆幸在严世蕃伤害你之前将你带了回来,我想我亦是需要平复一下我此刻的怒气。
你停顿了一下,有些抱歉的问:因为我得罪他,值得吗?
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被你这句话彻底击倒,你的坚强,你的卑微,你的小心翼翼,你的不确定都让我心疼不已,不再犹豫要不要跟你表明心意,一言不发的转身,把所有的不安、害怕、懊恼、心意全部化作一个拥抱,将你紧紧的拥入怀中。
还好发现了,还好赶上了,还好你没收到伤害,那种险些失去你的感觉永远不想在经历,我想告诉你在我心目中没有值不值得,因为你早以抵过一切。
语气带着一丝丝不受控制的颤抖,坚定的将真心实意告诉你:我可以容忍他将我踩在脚下,却见不得他伤害你分毫,以前我想过,将来与我相伴一生,生儿育女的女人是什么样的,却怎么也没想到,会是你这个样子。
将心里话告诉你后,感受怀中真实的你,心情突然舒坦了些,恨不能将你拥进我的骨血一般越加的抱紧你。
你许久都没有回应,小心翼翼的推开拥着你的我,似是难以置信一般的望着我,而我亦是注视着你,丝毫不掩饰眼中对你的柔情,真诚以对。
看出了你眼中的不安和疑惑,轻轻的揽住你后脑,缓慢而郑重的在你额头上印下柔软的一吻,传递着我的真心,我的坚定。
一吻结束,温柔眷恋的望着你,脑海中有再次浮现。
“大人,这么重要的东西可不能丢啊!”
“大人您放心,卑职定让您好好活着!”
“如果老天爷真的把我收了,您千万不要愧疚,卑职心甘情愿的。”
此刻内心是平静亦是紧张,对于你,我早已认定,走过满天星辰,迈过千山万水,停留在最后一步,静静的等待你慢慢消化、慢慢看清自己的内心。
良久后,看着你小心翼翼地,试探似的,轻轻的伸出双手,十指尖尖,一点点抚上我腰际。感受到你的接受,像是鼓励般将你揽向自己,用力抱紧你。
你亦是缓缓用力的回抱住了我,你滴落在我肩头的泪水浸透了衣衫,知晓这一天的胆战心惊,你必定是害怕极了的,用手轻抚着你的背,是安慰,亦是回应。
情之所至,一往而深,彼此投契,便是命中注定,今夏,这一刻我们都等太久了,紧紧抱着轻抚你,慢慢的缓解你内心的不安与恐惧……